MLCN8010妇科炎症,阴道瘙痒异味怎
我便赁马进城,顺路买了画碟、画笔、颜料等件;又买了几张宣纸、扇面、画绢等,回来送与姊姊,并央他教我画。姊姊道:“你只要在旁边留着心看我画,看多了就会了,难道还要把着手教么。”我道:“我从前学画山水,学了三个多月,画出来的山,还象一个土馒头,我就丢下了。”姊姊便裁了一张小中堂。我道:“画甚么?”姊姊道:“画一幅美人,送我干嫂子。”说罢坐下,调开颜色,先画了个美人面,又布了一树梅花。我道:“姊姊可是看见了书房那张,要背临他的稿子?”姊姊道:“大凡作画要临稿本,便是低手。书房那是我看见的,我却并不临他。”我道:“初学时总是要临的。”姊姊道:“这个自然。但是学会之后,总要胸中有了丘壑,要画甚么,就是甚么,才能称得画家。”
说话间,春兰拿了一卷东西进来,说是他家周二爷从关上带回来的。拆开看时,原是那幅《金陵图》,昨夜的词,未曾写上,今天继之、述农都写了,拿来叫我写的。姊姊道:“书房那张,你也题了一阕词,怎么这样词兴大发?我这张也要请教一阕了。”我道:“才题过一张梅花美人,今日再题,恐怕要犯了。”姊姊道:“胡说!我不信你腹俭到如此。我已经填了一阕《解语花》,在干嫂子那里,你去看来。”我道:“既如此,我不看词,且看画的是甚么样子个大局,我好切题做去。”姊姊道:“没有甚么样子,就是一个月亮。一个美人,站在梅花树下。”我便低头思索一会,问姊姊要纸写出来。姊姊道:“填的甚么词牌?不必写,先念给我听。”我道:“自然也是《解语花》。”因念道:
思萦邓尉,梦绕罗浮,身似梅花瘦。故园依旧,慵梳掠,谁共寻芳携手?芳心恐负,正酒醒天寒时候。唤丫鬟招鹤归来,请与冰魂守。羌笛怕听吹骤,念陇头人远,怎堪回首,翠蛾愁皱。相偎处,惹得暗香盈袖。凝情待久,无限恨,癯仙知否?应为伊惆怅江南,月落参横后。
姊姊听了道:“大凡填词,用笔要如快马入阵,盘旋曲折,随意所之。我们不知怎的,总觉着有点拙涩,词句总不能圆转,大约总是少用功之过。念我的你听:
芳痕淡抹,粉影含娇,隐隐云衣迭。一般清绝,偎花立,空自暗伤离别。销魂似妾,心上事更凭谁说?倩何人寄语陇头,镜里春难折。寂寞黄昏片月,伴珊珊环佩,满庭香雪,蛾眉愁切。关情处,怕听丽谯吹彻。冰姿似铁,叹尔我,生来孤洁。恐飘残倦倚风前,一任霜华拂。”
我道:“姊姊这首就圆转得多了。姊姊道:“也不见得。”此时那画已画好了,我便把题词写上。又写了那《金陵图》的题词。
过得两天,我便到芜湖去,看定了房子,等继之派人来经理了,我又到九江,到汉口。回南京歇了几天,又到镇江,到杭州。从此我便来往苏、杭及长江上下游。原来继之在家乡,提了一笔巨款来,做这个买卖,专收各路的土货,贩到天津,牛庄、广东等处去发卖,生意倒也十分顺手。我只管往来稽查帐目,在路的日子多,在家的日子少,这日子就觉得容易过了。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周年。直到次年七月里,我稽查到了上海,正在上海号里住下,忽接了继之的电报,叫速到南京去,电文简略,也不曾叙明何事。我想继之大关的差使,留办一年,又已期满,莫非叫我去办交代。然而办交代用不着我呀。既然电报来叫,必定是一件要事,我且即日动身去罢。
正是:只道书来询货殖,谁知此去却衡文。 我接了继之电信,便即日动身,到了南京,便走马进城,问继之有甚要事。恰好继之在家里,他且不说做甚么,问了些各处生意情形,我一一据实回答。我问起蔡侣笙。继之道:“上月藩台和我说,要想请一位清客,要能诗,能酒,能写,能画的,杂技愈多愈好;又要能谈天,又要品行端方,托我找这样一个人,你想叫我往哪里去找。只有侣笙,他琴棋书画,件件可以来得,不过就是脾气古板些;就把他荐去了,倒甚是相得。大关的差事,前天也交卸了。”我道:“述农呢?”继之道:“述农馆地还连下去。”我道:“这回叫我回来,有甚么事?”继之道:“你且见了老伯母,我们再细谈。”我便出了书房,先去见了吴老太太及继之夫人,方才过来见了母亲、婶娘、姊姊,谈了些家常话。
我见母亲房里,摆着一枝三镶白玉如意,便问是哪里来的。母亲道:“上月我的生日,蔡侣笙送来的,还有一个董其昌手卷。”我仔细看了那如意一遍,不觉大惊道:“这个东西,怎么好受他的!虽然我荐他一个馆地,只怕他就把这馆地一年的薪水还买不来!这个如何使得!”母亲道:“便是我也说是小生日,不惊动人,不肯受。他再三的送来,只得收下。原是预备你来家,再当面还他的。”我道:“他又怎么知道母亲生日呢?”姊姊道:“怕不是大哥谈起的。他非但生日那天送这个礼,就是平常日子送吃的,送用的,零碎东西,也不知送了多少。”我道:“这个使不得!偏是我从荐了他的馆地之后,就没有看见过他。”姊姊道:“难道一回都没见过?”我道:“委实一回都没见过。他是住在关上的,他初到时,来过一次,那时我到芜湖去了。嗣后我就东走西走,偶尔回来,也住不上十天八天,我不到关上,他也无从知道,赶他知道了,我又动身了,所以从来遇不着。还有那手卷呢?”姊姊在怞屉里取出来给我看,是一个三丈多长的绫本。我看了,便到继之那边,和继之说。继之道:“他感激你得很呢,时时念着你。这两样东西,我也曾见来。若讲现买起来呢,也不知要值多少钱。他说这是他家藏的东西,在上海穷极的时候,拿去押给人家了。两样东西,他只押得四十元。他得了馆地之后,就赎了回来,拿来送你。”我道:“是他先代之物,我更不能受,明日待我当面还了他。此刻他在藩署里,近便得很,我也想看看他去。”
继之道:“你自从丢下了书本以来,还能作八股么?”我笑道:“我就是未丢书本之前,也不见得能作八股。继之道:“说虽是如此说,你究竟是在那里作的。我记得你十三岁考书院,便常常的取在五名前;以后两年出了门,我可不知道了。”我道:“此刻凭空还问这个做甚么呢?”继之道:“只管胡乱谈谈,有何不可。”我道:“我想这个不是胡乱谈的,或者另外有甚么道理。”继之笑着,指着一个大纸包道:“你看这个是甚么?”我拆开来一看,却是锺山书院的课卷。我道:“只怕又是藩台委看的?”继之道:“正是。这是生卷。童卷是侣笙在那里看。藩台委了我,我打算要烦劳了你。”我道:“帮着看是可以的,不过我不能定甲乙。”继之道:“你只管定了甲乙,顺着迭起来,不要写上,等我看过再写就是了。”我道:“这倒使得。但不知几时要?这里又是多少卷?要取几名?”继之道:“这里其是八百多卷,大约取一百五十卷左右。佳卷若多,就多取几卷也使得。你几时可以看完就几时要,但是越快越好,藩台交下来好几天了,我专等着你。你在这里看,还是拿过去看?”我道:“但只看看,不过天把就看完了;但是还要加批加圈,只怕要三天。我还是拿过去看的好。那边静点,这边恐怕有人来。”继之道:“那么你拿过去看罢。”我笑道;“看了使不得,休要怪我。”继之道:“不怪你就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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